我被吓了一跳。 转过头却发现是刚才施咒的老女巫。 有乘务员左晃右倒地跑过来，想要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朝着乘务员看了一眼。 那乘务员眼神一晃，便转头开始帮身边的另一位老年乘客戴氧气面罩。 她晃悠悠在我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来。 “东方的修士，我预感到你是这一场□□的关键。”她压低着声音急促地说道，声音苍老而沙哑。 “我？” “是的，是你，我在无限的未来和可能中看到了这一点。”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 “可是我的飞剑对她们一点都起不了作用。”我急道。 “它们？你看见它们了？”她飞快地说道。 “你看不到它们吗？”我惊讶。 “不，我看不到。”她说道，“它们的速度太快，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快，告诉我，它们是什么样子？” “就像是塞壬女妖一样，长着巨大的翅膀，鸟的翅膀，却有人的身体和头。”我急忙将我见到的描述给她。 “哈尔皮埃！是哈尔皮埃！”老女巫惊叫起来。 “哈尔皮埃？那是什么鬼东西！”我这会完全不记得什么哈尔皮埃了，这名字一看就是古希腊或者古罗马或者是某个古老西方文明的女妖，我对它们可不了解。 “它们是希腊神话中掌控风暴的女妖。”老女巫不可置信道，“它们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人间，它们早就被驱赶到地狱去了啊！” “我可不管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告诉我，我该怎么杀死她们，它们在召唤风暴要毁了这架飞机！”我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的飞剑根本杀不死它们，它们会在云中复生！” “杀不死的，哈尔皮埃是冥王哈德斯的传令者，它们本身就是来往冥界和人间的使者，怎么可能会死！”老女巫颓然道。 “杀不死？怎么会杀不死！黑白无常都有魂飞魄散的时候！”情急之下我连鬼差都搬出来了。 “黑白无常？那是什么东西？”老女巫微微一愣。 “现在不是讨论黑白无常的时候！”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严重，外面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这边聚集，我几乎能想象到这里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小绿已经刺中了三次哈尔皮埃，但是它们都重生了。 这些女妖真的就和老女巫说的一样，无法被杀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 “杀不死……杀不死……就算杀不死，把它们禁锢起来也行，驱逐？驱逐！对了，有什么方法可以驱逐它们吗？” 我猛然想到，不用非要把女妖杀死，只要平息这一场风暴就行了。 老女巫眼神乱转，突然她叫起来，“铜器，铜器，它们最害怕铜器的声音。可是这里哪里有铜器呢？铜器？！” 铜器……铜器…… 这飞机上哪里会有多余的铜器呢？ 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的东西用铜做的，就连个水壶也都用不锈钢的好吗！ 突然，我浑身一震。 我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包着我妈临行前非要塞给我的，那个花了她两万块钱买来的，假冒的，五帝钱。 卧槽！神他妈骗子！ 老女巫见我手里的两个铜板，眼神发亮，“铜器，你果然是我在命运中窥见的关键！” 我一把扯掉穿着铜板的红线，将两个铜板分执一手，用力一碰。 很轻微的一声。 叮——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声声音淹没在机舱内的嘈杂声与哭泣声中，就连我都听不清楚。 “哦不，声音太小，而且传不出去。”老女巫说着松开一只抓着我的手，将她修长的手指点在一枚铜板上。 魔杖的顶端悄悄从他宽大的衣袖里探出来，“你再敲一次，我把声音放大然后送出去，快。” 我点了点头。 两个铜板在一次碰撞在一起。 但是这一次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确切地说，声音并没有出现在机舱内。 尽管外面电闪雷鸣，但是我依旧捕获到了飞机外面那一声响亮的，属于铜器撞击发出的声音。 叮—— 哈尔皮埃的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个方法奏效了？ “再来一次。”老女巫鼓励我。 这一次，哈尔皮埃的反应更明显了。 它们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拍打着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云层中还有几只哈尔皮埃，这玩意一共有四只。 我又敲了几声，它们逃窜的速度更快了，失去了它们的控制，被召唤而来的□□的气流很快就开始平静下来。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小，那些哭泣的乘客也都渐渐止住了哭声。 不到半分钟哦，四只女妖就飞的不见踪影，聚拢过来的云气也开始渐渐散去。 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老女巫见危机已经过去，也将魔杖悄悄地收了起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然后起身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也缓缓松了一口气，心念一转，让小绿变成针尖粗细，附在飞机的底部，等飞机降落了再找个机会飞回来——我现在体内的灵力不足以支撑第二次空间法术。 飞机此时已经恢复了平稳，我靠在窗户上，再一次感叹我妈这两万块钱花的值。 她这哪是遇到了骗子，分明是遇见了什么隐士高人。这五帝钱虽然是假的，但是它却用在了刀刃上，当然……要是它是真的那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一团灰色的云气散开，从里面缓缓飘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影。 我浑身一震。 云舟，竟然又是云舟。它居然就一直藏身在女妖召唤而来的云层中。 等等—— 又或者可以说，哈尔皮埃的出现和云舟有关？ 它看似很缓慢地从云层中飘出来，实际上却扭曲了四周的时间与空间，我扭过头去，努力不去看它。 但正如云舟一贯出现那样，它只是缓缓漂浮在云中，并没有对飞机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很快，飞机就与云舟拉开了距离，它再度沉入到茫茫的云气中。 直到云舟消失在云气中，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每一次都能遇见云舟，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和九尾狐君有因果。 难不成，我是帝辛转世？ 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里存在了0.01秒，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然后果断把这个恶心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丢掉。 被这件事一搅和，我也没心思继续在飞机上睡觉了，只得摸出手机看小说。 最近我妈迷上了宫斗文，我本来是不屑看这种的，没想到给我妈下小说的时候自己瞟了两眼，结果真香。 宫斗文每篇都老长老长，从最低等的秀女开始一路奋斗当皇后，有的还开挂做女帝，不得不佩服作者的脑洞。 作为修士在这一点上就很棒，看手机屏幕看久了眼睛一点都不酸，就算有点疲劳，用清目水滴两滴，瞬间就又能再战两天两夜。 我挑挑拣拣看到第三百零六章的时候，飞机广播响了，提示飞机即将着陆。 出舱的时候，小绿就悄悄地飞到了我的手心里，还和我抱怨了一句这个飞机太不结实，它一路上都得小心翼翼以防一不小心把它给戳出个洞。 去年是我第一次去唐诺斯科，下了飞机以后我舅舅和舅妈就在出口等我，今年我熟门熟路，艾伦本来提出要来机场接我，被我拒绝了。 这段时间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时期，教育部和交通部联合开展，在唐诺斯科和各□□瓜机场之间开设了快速班车。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班车，我也可以通过魔法部开发的打车软件赶到学校，接单的都是巫师，虽然需要翻越几座城市，但是如果走快速通道的话，只需要花费两三个小时，并且学校会报销这一笔费用。 巫师司机们的车技都很好，当然，在快速通道里飙车除外。 但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从栈桥里出来时，就明显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这个机场并不是巫师专用的，但是今天机场里的巫师数量比我以往见到的都多。 而且他们似乎并不完全是乘客。 他们似乎都伪装了这个机场里的工作人员？ 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小伙子，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最近加强了安保措施而已。”飞机上的老女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对我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得体的男士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要是我没看错，这两位男士应该也是巫师，并且从他们的打扮上看，十有八九是魔法部的傲罗。 难道是因为飞机上发生事情？ 我疑惑着正要上前，老女巫先我一步走了过去。 两个傲罗的神情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他们似乎认识这个女巫，难道她也是魔法部的成员。 事实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他们站在不远处展开了一番交谈。 虽然我的耳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捕获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出于尊敬我并没有这么做。 不一会，老女巫扭头对我笑了一下，“小伙子，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吧，最近一班的学校班车可要发车了。” 学校班车？原来她早就看出我是唐诺斯科学校的教员了吗？ “站点在那个方向，出了门左拐404号站牌就是了。上车了以后往后走。”老女巫指着一个出口催促道，“快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哦哦，谢谢。”我忙拖着行李箱朝着老女巫指的方向走去。 出了门左拐，很快我就发现了学校班车的停靠站。 看上去他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公交车站，只不过站在上面等待的人要比其他站台都多一些。 我走过去，发现站台上并没有我认识的学生。 倒是有四个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们拖着行李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们的五官和肤色让她们在一众白人中显得格外突出。 她们彼此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交谈着，这种语言我曾经听娜吉塔尔菲说过。 娜吉塔尔菲是埃及著名的女歌唱家，同时也是一名女巫。她的歌声被认为是具有“穿透幽冥与灵魂共鸣”的力量。在去年的晚会上，她和学校的老师奥利维亚的合唱不小心真的唤醒了沉睡的木乃伊。 这几个少女应该也是埃及人。 没多久，远处亮起了两点车灯，404号公交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