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凤业

温府宅斗 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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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朝,七夕不仅是女人的节日,也是天下读书人们重要的节日。 传说中七月初七是魁星爷的生日,而魁星爷就是主宰文人命运的神,也是读书人崇拜的神。 北斗四星包括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合称为“魁”。 而天权星主功名,也是传说中的文曲星。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根据魁星演化出了魁星爷的故事。 魁星的造型为右手握笔,左手捧斗,右脚金鸡独立,脚下踩着一只大鳌的头部。 有典故曰,“魁星点斗,独占鳌头。” 魁星点斗讲的是魁星爷一手捧斗,一手执笔,用笔点定中试人的姓名。 独占鳌头则是指上朝的大殿台阶中间的丹陛石镌刻着巨大的鳌头,状元朝见皇帝时便立于鳌头之上。 因此民间也称中状元为“大魁天下士”“一举夺魁”等等,关于魁星的故事的传说不胜枚举。 七夕之夜,读书的士子们还会置酒欢饮,称之为“魁星宴”。 还有所谓“魁星会”,由私塾的先生领导学生在魁星像前祭祀祷告。 魁星像蓝面青身,赤发环眼,着锦袍皂靴立于鳌头之上。 人们摆公羊头于案前,佐以茶酒等其他祭品,鸣炮焚香,祷告祭拜。 士子们还会玩一种叫做“取功名”的游戏助兴,以桂圆、榛子、花生三种干果代表状元、榜眼、探花三甲。 选一德高望重之人手握上述干果往桌上投,随果干自行滚动,某种干果滚到某人身前停下来,那么某人就中了干果对应的功名。 如投下的干果各方向都滚偏,则大家都没有“功名”,须重新再投,称为“复考”。 因此七夕之夜,康朝无论男女老少都要许愿祭拜,还有多种游戏玩乐,每个人都忙得不亦可乎。 此时天下太平,每逢盛大节日,全国上下欢乐非常,一片繁荣景象。 定安今年的七夕也是这般。 定安城的奎文楼位于德善坊,参加七夕夜拜魁星的士子们早已提前聚集在此,相互攀谈,结交好友,好不热闹。 街上也挂起了一排排灯笼,支起了贩卖食品和各种物件的小摊,叫卖声、车马声喧闹异常。 但路上女子相对较少,女子们出嫁得归宁,未嫁的待字闺中,都在屋里共同拜月乞巧。 而未婚的男子们就从屋里走出来,通宵达旦,聚众欢饮,吟诗作赋。 康朝随前朝,大力推行科举制。 科举是寒门子弟一跃龙头,博得一个好前程最重要的出路之一。 不管是高门贵胄是寒门子弟子都十分重视科举的机会。 一朝出仕,入朝为官,便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因此现在街头随处可见,一个个读书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一会如何如何祭拜魁星。 在这种欢庆的氛围下,温秋筠被小五小六拉着马车来到了奎文楼。 每年七夕,这里都会举行盛大的祭拜魁星的典礼。 温秋筠没有带着连城,今天给她放个假,让她跟着府里的丫鬟过节去了。 小丫头嘴上说想陪着温秋筠,但身体却很诚实,早早就准备好了针线之物和拜月乞巧的物品。 温秋筠在出行之前对此次赴宴还是有几分犹豫。 一是街上人多眼杂,人身安全难以保障;再者若真如温秋筠猜测的一般,林修远发现了偷吻他的事实,如何面对他也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 上一世温秋筠在与林修远的相处过程中,并不知道何为情爱。 甚至在林修远为救她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深刻的爱意。 直至失去他的几年后,温秋筠意识到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拥有林修远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脏好像缺失了一角,只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空虚感。 那种无法挽回的绝望与痛苦让温秋筠不禁回忆起林修远的优点与对她的好。 在温秋筠往后余生里时时刻刻她也被动地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地深爱林修远,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爱情。 当然能令温秋筠沉陷于对林修远情感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也能感受到与之相同的林修远对她的爱意。 想到这个方面,温秋筠顿时释然了。 既然她那么爱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跟他发生亲昵行为的冲动,那为什么要抑制呢? 爱意经久不息,堵不住,那就导。 轰轰烈烈,也不枉重获这一世! 况且这一世虽然复仇大业为重,但也不耽误她的爱情啊。 为什么不赶紧去找到自己爱人,收获一段完美的恋情呢? 所以温秋筠想到这个地方就决定顺其自然、慷慨赴约。 温秋筠没有盛装打扮,衣着随意,带上面纱就出门了。 一路畅通无阻,温秋筠很快就来到了奎文楼。 踏进奎文楼的雅间后,温秋筠看见紫苏与林修远已经落座并开始饮酒,交谈甚欢。 温秋筠与见到二人后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林公子和紫大夫。” 紫苏见温秋筠行礼,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呦,来了啊,还挺有礼貌。” 温秋筠在林修远面前还想注意一下形象,忍住想要骂他的冲动,没有搭理他。 林修远哂然一笑如春风般和煦,温柔地说道,“温姑娘,请坐。” 温秋筠点了点头,微笑入座。 “温姑娘,可以饮酒吗?奎文楼的桑洛酒远近驰名,要不要尝尝?” 温秋筠淡淡道,“无妨。” 紫苏也很有眼力见,直接给温秋筠倒上酒。 温秋筠端起酒杯,隔着面纱,仰头掩面一饮而尽。 上一世温秋筠未经商之前,极少饮酒,但经商后跟着商队行走天南海北,奔波辛苦,没少喝酒。 经年累月下来,温秋筠尝遍各式各样的美酒,酒量也建立起来了。 温秋筠尝了尝,这桑洛酒确实品相极佳,口感不错。 林修远见温秋筠豪迈洒脱,丝毫没有扭捏造作的小女儿情态,他内心更加欣赏,自己也逐渐放得开了。 于是林修远也端起酒想要再喝一杯。 温秋筠见状立马阻止道,“林公子,且慢。您的病不宜饮酒,我看还是不要再喝了。” 说完她就冷冰冰地望向紫苏埋怨道,“你作为大夫,为什么不提醒他?” 林修远急忙出来解释,“不关紫大夫的事。我偶尔小酌几杯不碍事的。主要今天高兴,我就多喝点,平常时日我都不饮酒的。” 见林修远一脸诚恳,温秋筠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紫苏见状也朝温秋筠两手一摊、双肩一耸,仿佛在说,“你看,不是我不劝,我说了他也不听。” 温秋筠不想再管,索性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时间三人相视无言,无人打破沉默。 最后还是温秋筠主动打破尴尬,开口说道,“林公子,小女子斗胆一问,不知今日之宴,您邀我所为何事?” 紫苏听后也饶有兴趣地望向林修远,期待他解释一下。 林修远听完温秋筠的问题后羞涩地低头笑了一笑,但好像对温秋筠的提问并不意外。 他如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样开心地说道,“温姑娘,我今日做东设宴,主要是为了感谢您和紫大夫这段时间对我的治疗。紫大夫先前提起过您在治疗方案上给他的帮助,二位倾心相助,于我是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紫苏跟温秋筠二人同时摆手,异口同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二人见彼此如此有默契,顿时感觉如吃了苍蝇般扫兴,都放下手,冷哼一声。 林修远忍俊不禁,接着说道,“温姑娘,你年纪尚轻。没想到医术精湛如斯,紫大夫每次提起来都是赞不绝口。” 温秋筠瞥了紫苏一眼并冷笑一声,“林公子过誉。只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哪比得上紫大夫的回春圣手啊?” 紫苏倒是很受用,一点不客气道,“那是自然。” 温秋筠再次主动找话,“林公子选在奎文楼设宴,也是想在七夕之夜拜拜魁星爷,一举得魁、高中状元吗?” 林修远听到这个问题后突然有点黯然神伤,长久不语,摇晃着酒盅许久才开口说道,“考取功名,哪个康朝的读书人不想?只不过我这等残败之躯,今生是不敢奢望了。” 温秋筠看到了林修远眼中的落寞,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她刚想道歉安慰,紫苏就插嘴道,“为什么不敢奢望?我们治好了你,你就去考呗!不就是个状元吗,有啥好稀罕的!” 林修远眼中一亮,露出憨憨的笑容,“紫大夫,此话当真?如果二位真的能够治好我的病,林某此生愿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再造之恩。” “用不着,用不着。你信不过我,那就问她喽!”紫苏贱贱地指向温秋筠。 温秋筠满头黑线,无奈地说道,“林公子,您放心。我虽然不像紫大夫有十足十的把握,但是如果一切条件都具备的话,至少有五成希望。” 林修远听到温秋筠的回答后,又低头沉默了片刻,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温姑娘,谢谢你能跟我说实话。即使有五成希望,我也愿意试一试。” 温秋筠听到林修远一番话后,感动之余还感到一丝心疼。 上一世温秋与见到林修远时,林修远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病此生无法治愈的结果。 他也从未跟温秋筠透露过他对恢复健康的渴望以及考取功名的理想。 温秋筠遇到的始终是一个时刻透露着绝望却想给别人带来希望的病人,一个时刻需要被照顾却想保护妻子的丈夫。 直到此刻温秋筠才懂了林修远他一直隐藏着,自己默默承受着的莫大的哀伤与无奈。 林修远又想举起酒杯敬酒。 温秋筠立马缓过神来,冷声一喝,“放下。” 林修远真的被温秋筠吓到,瞬间放下酒杯,紫苏听到后背后也一阵发凉。 温秋筠知道自己此刻十分凶悍,又感到十分不好意思,立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林公子您刚才已经敬过酒了。情意已经到了,不能再喝了,可以以茶代酒。” 紫苏眼神示意了一下林修远,表示温秋筠说得对。 林修远乖乖听话,微笑着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好了,咱们也别光说话了,奎文楼的光明虾炙很有特色,你们快尝尝。” 于是三人动起了筷子,虽是第一次吃饭,但是他们高谈阔论,话题层出不穷。 从古聊到今,从南聊到北,似多年旧识,聊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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