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蔺祁安因为他的身体担忧，他的筐里表面上都是菜，实际上偷摸地在底下放进了土豆，加起来也有几十斤重。 两个人背着几十斤的菜去到了城里，这次他们还是去到了熟悉的位置，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婆婆。 跟上次一样，他们去的时候，不少摊位已经收了。 尽管两个人出发地够早了，但路程遥远，加上两个人还背着重物，一路上走走歇歇，导致时间耽误地更久。 “你们两又来了啊。”老婆婆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亲切地跟他们两打招呼，“你们上次说种的地，现在就已经有收成了？” 蔺祁安把菜放下之后，开心地跟老婆婆打招呼说道：“对啊，都已经两个月了。我们上次买的种子差不多都是这个季节熟了，产量比较多，我和小和尚两个人吃不完就决定拿出来卖卖看，买点生活所需要的用品。” 小和尚把竹筐同样放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合十礼对着老婆婆说道：“阿弥陀佛。” 老婆婆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念到：“阿弥陀佛。” 她平日里很少吃斋念佛。 双方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蔺祁安和小和尚把竹筐上的布掀开放在地上，把他们要卖的菜还有土豆摆放整齐。 蔬菜不能晒，也不能压，所以都是放在表面上的，只拿出了一点点摆放做个样子。 老婆婆卖的是小青菜和菜薹，蔺祁安他们带的是豆角、茄子之类的菜，两个人卖的菜不冲突。 蔺祁安吸取了上次没有秤的教训，这次他把蔬菜几个分成了一组，卖一样的价格，看顾客需要哪一堆就拿哪一堆，这样的话不需要秤也能卖掉。 这样的话，即使没有秤也不会影响售卖。 土豆的话就按照个数来卖，比如1毛钱几个的定价（注1），让顾客自己挑，剩下那些小个头的土豆就一次性估个价打包卖掉。 结果没有想到看见了上次的老婆婆，导致令强本来决定好的计划再次变动。 “老婆婆等会能借用一下你的秤吗？”蔺祁安露出一个微笑问他。 “可以啊。”老婆婆觉得这点要求不算什么，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上次鸡枞菌我拿回去煲了汤，味道鲜得很。”老婆婆看着他们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您喜欢就好，只是上次摘太多了，过段时间缓缓了，让它们大量长出之后，我们再来卖。” “哦。”老婆婆只是随口一提拉进双方的距离，没打算要什么蘑菇，看到他们放在地上的土豆，她感兴趣地问道：“这土豆多少钱一斤啊？” 她平日里利用了院子里的一块地种了一些蔬菜，吃不完的拿出来卖。 她特别喜欢吃土豆，但是院子比较小，不太适合种土豆，一般都是到其他摊位买别人的。 既然买别人的也是买，买这个小伙子的也是买，价格差不多的话，那她干脆就买这个小伙子的。 “我们按照市场价来卖，”蔺祁安过来老地方的时候，有听到谈论土豆的价格，“老婆婆你要是想要土豆的话，我们送一点给你啊。” “这怎么好意思呢？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把钱给你。”老婆婆出生于农村，长在农村，前半辈子都围着几亩地生活。 等到老了，儿女出息将她接到了城里，慢慢定居了下来。 住在城里之后，她又闲不下来，又是种菜又是卖菜的，但实际上不缺钱。 “没事，都是自己种的。”蔺祁安在篓子里扒拉几个土豆送给老婆婆。 老婆婆没有接，客气地推拒了回去，“不着急，我现在也拿不走，你们先卖一部分再说。” 蔺祁安没再多说什么，他把挑出来的几个好的土豆放在一边，准备等会走的时候再给老婆婆。 集市已经过去了刚开始热闹的点，人流量大大减少，买菜的点已经过去了，再过不久，就要做午饭了。 偶尔有几个人询问了一下菜的价格，觉得价格合适，看着也挺新鲜的，这才买了一点走。 出乎意料地是土豆居然卖得还挺不错的，当然这也得益于土豆能做的菜色多，又禁得住放，再加上蔺祁安卖的土豆个个块头大、表面光滑圆润得很，一看就好吃。 很快一筐子的土豆都卖了个干净，倒是蔬菜没能卖出多少。 见状，小和尚把自己竹筐表面的菜挪开，指着里面的土豆给蔺祁安看。 蔺祁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念了两遍小和尚的法号：“莫问啊莫问！” 念完之后，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捶胸顿足，试图将这股气发泄出去。 小和尚看到蔺祁安的样子，又听到他喊了自己的法号，知道他对自己的自作主张相当生气，上前小声说道：“这件事是小僧的问题，你不要生气了。” 他理解蔺祁安对于他身体状况的担忧，可老村医说了不要太劳累就行了，他没有感觉到累，应该没什么吧。 蔺祁安有很多话想说，可当初他隐瞒了下来，现在也不会多说什么。 在小和尚心里，他可能只是低血糖而已，实际上他的身体问题太多。 按照老村医说的，这几年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几年之后呢，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可小和尚不知道这些。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 他凭什么怪罪他因为不知情做出来的事情呢？ 蔺祁安缓过来了那口气，映现出小和尚略带慌张的脸，安抚道：“我没事，只是……下次一定要跟我说。” “好，小僧知晓了。”小和尚点点头。 这一点小插曲过去之后，小和尚把土豆都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蔺祁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都带来了，那就赶紧卖了，要不然等会还得背着这么重的土豆回去。 快要靠近中午了，日头变得毒辣了许多，老婆婆菜已经卖完，准备回家吃饭了，只是陪着蔺祁安他们在这里卖菜。 蔺祁安不好意思让老婆婆陪着他俩，就收拾好竹筐提前准备回去了。 土豆还剩十几斤没卖出去，菜就不说了，几乎是没动的。 蔺祁安尽量把筐子装满，剩下没多少的菜再装进小和尚的竹筐里。 “老婆婆，你把这些土豆带回去吧，我们也准备走了。”他整理了七八颗土豆给老婆婆，再多了太重了，老婆婆拿着也不太方便。看書菈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把钱给你啊。”说着话，老婆婆就要兜里掏钱。 蔺祁安按住了老婆婆动作的手说道：“真不用钱，这都是自己种的。今天一天真的麻烦您了，您不收，我下次怎么好麻烦您呢？” “自己种的，也是要花精力的，怎么能不收钱呢？”老婆婆拒绝了蔺祁安的好意。 小和尚站在一边，面对这个情景毫无办法，他应付不来这种人情世故，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两个人。 他趁着两个人在纠缠地时候，偷摸摸转移了蔺祁安竹筐里的菜，企图让蔺祁安轻松一点。 在旁边跟老婆婆打太极的蔺祁安，背对着小和尚，因此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老婆婆更是被蔺祁安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看见。 蔺祁安觉得两个人这么推拉也不是个办法，转头给小和尚使了个眼色，小和尚微微点头，然后两个人背着竹筐一溜烟地跑了。 “别走啊。”老婆婆完全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原本打算接这两个孩子回她家吃饭的。 就用他们送的土豆做一顿饭，也算是结了一段善缘。 老婆婆看着两个人远去最后消失的背影，只好无奈地拿起土豆回家了，马上要中午了，她得回家做饭。 往家走的时候，老婆婆想到这两个孩子，一阵感叹，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种地卖菜，背后肯定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天地就这么大，总会有遇见的机会的。 希望下次她们再见的时候，可以补上这次的缺憾。 ** “小和尚，你跑的好快啊。”蔺祁安跟在小和尚背后不住地喘息。 平日里看起来瘦弱的小和尚，居然还能跑这么快。 “还好。”王富贵比他跑的快多了，他以前跟王富贵打闹的时候，从没追上过王富贵。 他们这次卖的情况跟上次不一样，鸡枞菌本身卖的人不多，不愁销量，再加上价格本身也比较贵，所以看着卖的不多，最后拿到的钱却不少。 这次卖菜不占优势，来得也不够早，这就没卖出多少钱。 蔺祁安为了节约钱，决定回去再吃，他对着小和尚说道：“我们回去吧。” “不回，”小和尚拒绝了蔺祁安的打算，他记得他们两个人之所以来卖菜的原因，“你不是打算买调料吗？” “这次没赚到多少钱，还是不买了。”如果只是盐卖的并不算贵，可这次他采购的重点——油就不是很便宜了。 “能买多少买多少吧。”既然出门了，也辛苦了这么久，他觉得还是要带点什么回去，至少完成刚开始出门的目的。 “不去，下次再说。”蔺祁安觉得有没有调料问题不大，只要盐够了有点味道就行，其他的调料可以下次再过来买，他看着小和尚问道：“你不打算买点种子？” 小和尚听到这个问题有点懵懵的，他上次过来买的都是最需要的种子，地里的种子应该够用，连红薯种子早就准备好了，应该是没什么种子要买吧。 “买什么种子？”小和尚猜测蔺祁安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他有什么想法吧。 “西瓜种子，”蔺祁安说出自己的打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