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无人回应，但能听到门后激烈的争吵。 砰砰。 敲门力度加重，里面的争吵声停住，一道沉闷人声响起： “进来！” 推门而入，是一间亮堂的长桌会议室。 敲门者抱着文件夹，快步来到一位精悍老者身边。 “领导，你要的数据。” 老者赫然是教过吴庸的程教练，程立山。 他翻开文件夹，扫了两眼便扔给身旁的一位老者。 “看看吧，我的话不信，数据在这里摆着。” 围坐一圈的老人，原本有的恼怒，有的皱眉，有的面无表情，听到程立山的话，皆是严肃地皱眉。 文件传看一圈之后，所有人都沉默着。 程立山再度开口：“失踪率上升九成，但是同时期有600座城镇建立起防线。总不能动物全都聪明到，往没建立防线的地方去叼人，这不是异兽的事。” “恒峰、鲲鹏、转生教、复生教等等，同时往外散布人手。” 停顿大概两秒，他站起身，按住桌面。 “原本想过修炼法会泄露出去，但没想到这么快。原本我们是要慢慢来，现在不行了。” “马上，我会向领导申请内部纠察，包括我在内，不管是我们在座的，还是下面人做的，总要有一个说法。” “同时，基因锻炼法普及准备，预计六个月发布。” “关于最后一项提议，表决吧。” 环顾一圈。 不管是平静的、皱眉的，还是脸上怒色仍在的，都陆续开口。 “同意。” “同意。” “我没意见。” “没意见，准备吧。” 双手离开桌面，直起上身。 “回去都问问家里，下属，越早查清，问题越小。散会。” 转身出门。 …… “确定要走了吗？” “嗯啊，我总不能在这里安家吧。” “……实在不行，我给你设一个保安队的位置？” 刘镇长一脸思虑的神情，竭力挽留着吴庸。 听到这话，吴庸苦笑。 “这不是有活没活的问题，我真的要走了。” “……嗯，那是我想偏了。” 刘镇长站起身，同吴庸郑重地握手。 “那吴虞你就，一路顺风。” 一只手握着，一只手在吴庸手上拍了拍。 “那两头斑马，我帮你问问周边镇子，卖出去之后我把钱转给你。” 收回手，吴庸微倾上身，向着刘镇长点头：“那就麻烦镇长了。” 后者摇头挥手，却是没再说话了。 转身，开门。 一群人围成了个半圆，盯着镇长办公室的门。 见到吴庸出来，这些人都向前两步，喊着“吴虞”“小吴”，争相把手里的东西递上。 有的是布袋子装的米面，有的是一篮子玉米，还有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这里面的人，有刘长光，有他的妻子，有冉小妹、冉小林，还有最早建水塔的几个工人，还有后来找吴庸跑腿、卖肉的一群人。 连那个泼辣妇女都递上了一串红辣椒。 吴庸苦笑着，接过一堆，脚边还有一堆。 人群身后不远处，是看热闹的刘文景和戴瑜。 后者经过两天的修养就已经痊愈，生龙活虎。此时正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这边。 “那个……”吴庸手里拿着一篮子玉米、一串红辣椒，“谢谢大家！不过太多了，我也不好带啊，这辣椒……婶子”他看向泼辣妇女， “这我只能挂脖子上啊。” “哈哈哈哈”“就是啊”“辣椒装瓶子啊实心眼的” 一群人热闹地起哄。 啪。 泼辣妇女脸有点红，在吴庸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顺手夺过辣椒串，“不识货的，还有，谁是你婶子，我最多就比你大五岁！” 最后白了吴庸一眼，不顾他捂着胳膊假装喊疼，扭头就走了。 吴庸弯腰拿了一些东西，看向人群：“我就挑点好拿的，大家别怪我挑挑拣拣啊，心意我都收到了，真的。” “拿吧拿吧” “能多拿就多拿” 这些人也不甚在意，纷纷回应着。 刘镇长一直看着这一幕，浑身暖洋洋的。 “行了，想送的送一送，该上工的上工。” 他提起玉米篮子和不少日用品，催促着吴庸：“日头不早了吴虞，该抓紧就抓紧。” 一群人与吴庸同行，有的和他说上两句，有的相互之间聊着，但接近一半的人都只是默默地跟着。 到了水塘边，残余的微弱晨雾把水面折射的粼粼波光洒在所有人脸上。 站定，回身，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一瞬。 “我走了，大家。”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注意啥安全注意，别把咱们这动物都打完了就行。” “一路顺风” “吴哥再见！” 冉小林并没有挥手，而是举着一块圆润的石片。 以吴庸绝佳的视力，那石片上分明刻着“吴虞”两个字。 “吴”字很小，“虞”字特别大。 不管有没有人能懂，吴庸右手平伸向冉小林，竖起拇指，露出“阿凯的笑容”。 随后便招呼一声看热闹的二人，背着背包，挂着网兜，揣着玉米，向着北面行去，没有回头。 “就这么走了？” 仍然短袖短裤的戴瑜，用肩膀撞着吴庸，离得很近。 走动间不露痕迹地向左偏着，吴庸反问：“不然呢？这里是很好，可我又不准备在这里长住。”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既然决定要走，再留恋都是多余。” “行，不错。”戴瑜的神色颇为欣赏，“真男人，从不回头。” “……” 她是在套近乎吧，一定是。 用系鞋带的借口，无形间换到刘文景的左边，把他留在中间。 刘文景也完全恢复过来了，与前日山林狼狈不堪相比，已经完全换了个脾气。 这也与他和吴庸渐渐熟悉起来有关。 他无声无息地向戴瑜使着眼色，微微摇头。 “嘁。”小声地鄙视了刘文景，不过戴瑜也没有继续调侃吴庸。 “那个，吴虞”刘文景忽然开口，“你这么急着挣钱，是要买什么吗？” 正闷头赶路的吴庸抬头看向他，装作无奈的样子。 “我总要提前打算吧，总不能一直这样到处流浪。以后如果安定下来，房子是能免费盖，但是靠什么生活呢。” 他表现得有点郁闷，“再说，我还想趁着现在多挣钱，以后体验一把有钱人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