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着温特斯那轻轻勾唇一笑玩味的模样,温蒂妮瞬间就涨红了脸。
白皙的面庞不用再拭粉黛,便已经白里透红,就差头顶冒烟了。
也几近是在同一时间,她红色的眼眸之中便蓄满了泪水,波光粼粼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阳光下把玩着一颗闪烁着的红宝石。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明明是控诉,明明句尾是叹号,但由可怜的温蒂妮说出来,就好似是一只撒娇的猫。
大声呵斥这个词,和名门淑女不会有任何交集。
尤其是在由黄金浇筑的鸟笼之中养大的金丝雀,那更是不具备丝毫的野性与攻击性。
这才应当是温蒂妮。
【风向开始发生微小的变化。】
【你已借到少许风势】
【力量+3】
坐在对面喝着茶的温特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放下茶杯、抿了抿嘴,双手交叠、倚在靠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般动作,是在对温蒂妮的致敬。
“厉害啊,我亲爱的嫂子,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啧,我觉得你改修精神系魔法可能会大有作为。”
温特斯一句话,直接让温蒂妮嚎啕大哭。
哦,应该说是,淑女的哭泣,没有嚎啕,只有疯狂的掉小珍珠。
“你……你怎么能……嗝……”
“嫂子,过分的明明是你。”
温特斯打断了她的施法,继续控诉道,
“你怎么能从你三十六度五的嘴巴里说出如此过分的话!
我们才是真真正正有血缘关系、最亲密的人,你怎么能就因为一个外人、一个普通的女仆就来质问我呢?我们之间的信任呢?情分呢!”
温蒂妮半张着嘴,方才酝酿的指控顿时化作虚无。
先前有多么的想要指责温特斯的不仁,现在她就有多么的无措与不安。
“不是……,我……”
过分的,先欺负人的,明明是温特斯你啊?
说到现在,怎么倒是他委屈的来指控自己了?
而且说的,还说的那么有道理……
怎么会这样。
心中的委屈,和有苦说不出的无力感,让温蒂妮哭得更厉害了。
但凡她觉得温特斯说的有那么一丁点违背常理,她都不会这么难受。
他们确实是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血脉最亲近的人了,他们也都只有彼此了。
那,那,那,这样,他现在还是高贵的一家之主、继承了伯爵爵位,好像随便欺负一个二等侍女也没什么问题……
她竟然还去指责他。
她怎么能这么过分!
可是……她,和露西的关系很好,露西也很愿意和她讲城堡以外的故事。
她真的好喜欢听,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所以她想哪怕只是听听故事也好……
越是这般想着,温蒂妮哭得也就越厉害了。
【风向发生了变化】
【无需主动借势,微风有意主动与你融合】
【体力+1】
【耐力+1】
【智力+10】
不一样的提示词,引起了温特斯的注意。
面对越哭越委屈的温蒂妮,本来就没有“哄人”想法的温特斯,此刻更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脑中行动的首选项目——掰逻辑、讲道理。
“你说我欺负你的女仆,温蒂妮、是哪位?”
听到温特斯的询问,温蒂妮抽泣着回答道,
“……是,露西。
她,她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那么瘦瘦小小……嗝……”
“那么,她为什么会那么瘦小?”,温特斯继续问道。
“她,她,小时候过的就很不好,家里人经常欺负她……”
“那伯爵府里有人虐待她吗?她是从几岁就开始来伯爵府当值的?”
“呜……”
这就涉及到了温蒂妮的记忆盲区了。
她最多只会记得自己何时发现了这位有些可怜的女仆,怎么会知道这种繁琐内务的安排。
温蒂妮的茫然在温特斯的意料之中,他颔首将视线投向站在不远处与花木融为一体的女仆长。
“阿尔伯塔?”
听到了温特斯的召唤后,阿尔伯塔缓步走上前,低头回答道,
“回家主、小姐,露西在五年前就已经是伯爵府的佣人了,经过培训之后便被安排到了伽玛间,职务是三等女佣,且于两年前被提拔为一等女佣。”
这问题是问给温蒂妮听的,回答亦然。
在得到回应后,温特斯继续对阿尔伯塔问道,
“那么,阿尔伯塔,三等、二等女佣一个月的薪水分别是多少?”
“三等女佣的薪水为每月两枚银币,二等女佣的薪水为每月五枚银币、两枚铜币。”
虽然不清楚这钱币的具体购买力,但二等女佣的薪水也不过是一枚金币掰成一半的价值,肯定也不算丰厚。
而且露西也说过,她家里……
如是想着,温蒂妮便也开口解释道,
“露西说,她的薪水都拿去给她的母亲治病了……”
温蒂妮的狡辩,在温特斯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问道,
“阿尔伯塔,三等女佣每天的膳食是如何安排的?二等女佣的膳食又是如何?”
“三等女佣每天中午一餐会配备一份肉菜,多为一只鸡腿或两根香肠。二等女佣每顿都会配备富有营养的肉食与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蔬果。”
听到阿尔伯塔润色后的回应,温特斯嘴角勾起,
“那温蒂妮,照你的说法,这露西莫非是连这五年伯爵府每日给她的食物,都拿去给她的母亲吃了?”
温蒂妮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她只需要稍作思考,就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伯爵府不可能放任女佣如此自由的在府邸内外出行,这不安全。
然后,既然每天的饭都肯定是吃到她的嘴里面去,那她以前和自己偶然间总是会提起的吃不饱、房间冷、穿不暖、被冷落、被欺负……
温蒂妮有些不敢再继续往下去想了。
是了,又有谁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凌,曾经注定会成为下任伯爵夫人的女佣。
露西是她的朋友,是她在这个府邸中唯一可以说自己内心中真实想法的朋友。
可是,这一切都好像……是假的。
恰逢此时,温特斯有些严厉的质问声,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乍现在温蒂妮的脑海中。
“她是真的饿成这样的,还是故意的,温蒂妮你的眼睛莫非是瞎的吗?”
这一句质问,愣是让温蒂妮一直啼哭、呜咽的动作都顿住了。
她的眼睛不瞎。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会被欺骗。
是因为她脑子不好吗?
是有这个可能的,温蒂妮很认真的想道。
毕竟从出生之后,她年迈的父母亲就总是摸着她的感叹着她天赋的不行。
想来脑子也是天赋的一部分吧。
她和被冠以古老的风之名、饱受弟弟妹妹期待的温特斯不同。
温特斯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应该很聪明,要不然她的哥哥、她的丈夫也不会把自己托付给他。
所以,他说的应该都是对的。
温蒂妮打心底里是这样觉着的。
那,既然如此。
为什么我之前一直会觉得他……
越是这样想着,温蒂妮便越是想不明白,就在她即将要回想起一切事情的根源时,她的脑子却突然痛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温蒂妮状态,和他眼前风势技能提示的温特斯,第一时间便发觉到了温蒂妮的异状。
他赶忙出声,甚至本能的在说话间带上了魔力,
“温蒂妮,屏息、凝神、在体内转动你的魔力,不要多想,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面对这突发状况,温特斯没有太过焦急与担忧,反而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是半精灵体,就算温蒂妮是个菜鸟,但凭借着特殊的体质与体内缓慢累积的魔力,破除这样一个暂未成行、且未成气候的精神类魔法,却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好的。”
温特斯带有魔力的声音直接穿过了耳边止不住的嗡鸣声,温蒂妮本能的一遍一遍的重复执行着温特斯的指令。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突然间,随着啪的一声响,就好像是某样东西断裂一般的声音猛然响起,而后温蒂妮肢体上的疼痛感便消失了,她的意识也短暂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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