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气泡消失，二叔带着我们向下走，岸边停着几条木船，都是很简单的那种。 “船租一天多少钱？”二叔问道。 “那要看你干啥用了。”站在船边的男人上下打量我们。 “捞尸。”二叔没有隐瞒，船的主人生了一脸的奸诈相，二叔这么说肯定会抬高价钱。 “两千。” 一条破船租一天要两千块，这和抢钱差不多，二叔居然直接答应了。 “上船。” 二叔跳了上去，我和赵大嘴也跟着上了船，船家把缆绳弄开。 “丑话说在前头，这水里不干净，出了事别来找我。” “放心吧。” 二叔答应一声，他这才松开船绳，二叔拿起一根长竹竿，连续点了几下，木船朝着水里缓缓划去。 “你们谁会划船？” 我摇头，村子里没这种船，赵大嘴也是不停的晃着脑袋。 二叔看了我们一眼，“现在分工，我负责掌船，大嘴一会盯着香炉，林木，你负责捞尸。” “二叔，我没捞过尸。” 我有些不太情愿，虽然是分工，明显不一样，赵大嘴最简单，只要坐在船里守着香炉就行，捞尸等于要直接面对尸体，肯定是最危险的。 “人生肯定要有第一次，你想不想干？” 想到爷爷还躺在医院里，上一次背尸好不容易才赚到一万块，治疗费远远不够。 “干。” 我只能答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用这个。” 二叔的脚朝着背包踢了一下，我弯身打开，里面有一根灰色的木杆，木杆的一头连着一根黑色的绳子，当我拿起来的时候，隐约的闻到绳子上面透出一股子腥臭味。 “这是黑狗毛掺着黑狗血做的，等会见到了尸，你只要把绳圈套在尸的脖子上，就能把尸安全带回去。” “哦。” 我点了点头，难怪会这么臭，“二叔，尸在水里，你咋知道哪个是？” 二叔笑了一声，“捞尸最考究眼力，那些有经验的一眼就能判断出来，当然我不能，所以要靠这个。” 二叔说完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通体黑色的盒子，盒子外面缠着一圈红绳，“我刚才要了女孩父母的头发放在里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红绳缠上，女孩的尸发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红绳，只要见到了，直接动手捞就行，但是要记住，捞尸最多捞三次，如果三次捞不上来，说明尸不想出水，那就只能放弃，不能强求。” 我点头答应，这次和二叔出来又学会了不少，赵大嘴把香炉摆好，然后点了三根香插在里面。 我觉得这东西没啥用，在岸上的时候已经试过了，三根香都断了。 “二叔，三根香都断了，代表啥意思？” 二叔叹了一口气，“香断一根不吉，香断两根大凶，香断三根难还。”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在岸边的时候三根香同时断开的一幕不断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二叔明知道这次捞尸极其凶险，他为什么还要执意去捞尸呢？ 我不敢问二叔，这个时候只能死死攥住捞尸杆，眼睛盯着水面，因为下面的水坝，这里的水流很平稳，几乎没有一点水浪，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上游冲下来的尸最终都会在这里停下。 船还在缓缓向前划，我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水面上什么都没有，盯着的时间长了，脖子一阵阵发酸，就在我准备转头的时候，从船的后面隐约的冒出个东西。 我刚要出声，那个东西又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阳光落在水上，水面是白的，眼睛盯的时间久了特别难受。 “大嘴，咋样？”我小声问道。 “没事。” 赵大嘴守着香炉，听到他说没事，我松了一口气，随着目光移动，刚刚从水里消失的东西又出现了，这一次冒出来的比上一次要大出很多，看着像是一大团水藻，随着缓缓升高，从水下钻出来的明显是一个人的脑袋。 这是水下的尸，脑袋从水里钻出，我一开始看到的那团类似水藻的东西其实是人的头发，头发下露出一张惨白人脸。 这张脸很吓人，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特别的白，而且整张脸肿的就像是个巨大的馒头一样。 尸不是飘在水上，只有脑袋从水里露出来，身体还在水里。 这明显不正常，人死了，尸肯定是飘在水上，而不是现在这样，就在我准备说出来的时候，那具尸就像是感应到一样，居然又缩了回去。 我长出一口气，水里的尸应该不少，只要找到我们要找的那具尸就行，其他的尸不需要理会。 船继续向前划，接近中间的位置，速度明显变慢。 “林木，看到尸了吗？” “没有。” 二叔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应该差不多了，怎么一具尸都没有，有点邪门！” 我盯着水面，二叔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懂的也比我和大嘴多，这次捞尸也是完全听他的。 “断，断了。” 大嘴的喊声，他的身体明显也在发抖，香炉里的香断了一根，然后是第二根，紧着是第三根。 三根香几乎同时断掉，虽然提前有了心里准备，香断的那一刻还是心里一紧，这时船突然晃了起来。 水面异常平稳，没有风浪，我连忙蹲下，脚下的晃动越来越厉害。 “水下有东西。” 二叔这时也紧张起来，手里的竹竿朝着水里连续点了几下，船居然不动了。 “该死！” 二叔再一次用力，竹竿明显弯了，船还是不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水下有东西挡住了捞尸船，只是我们看不到。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从水里猛的钻出一具尸，惨白肿胀的人脸，虽然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我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具尸，居然一直跟在船的后面。 “别慌。” 二叔喊了一嗓子，我举起手里的捞尸杆，从水里钻出的那具尸在朝着船靠近，尸在水里一晃一晃的，两只胳膊来回的晃动，感觉就像是在水里在走一样。 这是走水尸，我记得二叔说过，在水里如果遇到这种像人一样走的尸一定不要碰，这种尸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