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古剑篇

第八章 天机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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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烂了爪子的蟊贼,别人偷鸡摸狗,你们竟敢偷摸人类!赶紧将秋华完好无损地释放出来,少了一根毫毛,公羊老爷都让你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公羊宰予从迷离惝恍的梦境中陡然惊醒。 他握紧拳头,眸中精芒暴露,面色无比狰狞。 两根棒子悄无声息地从地上飞了起来,静悄悄地挂在半空中。 “一切都是误会!”公羊宰予的面前出现了老村长那张憨厚朴实的笑脸。 “蟊贼们去哪了?”公羊宰予又有些迷糊了。他恍惚记得先前有一群人贩子在耳旁聒噪,他们还舞刀弄棒地炫耀武力。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都不见了呢?他们都跑去哪了......” “这位老先生您可误会了!我们青龙村只有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农民,大家伙只会犁地种田,怎么可能去拐骗贩卖人口?这可是连做梦也想不到事啊!”老村长一脸惊恐。 公羊宰予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汉。 “方总,您老赶紧帮小老儿解释一下,大家都是好朋友,千万不能产生任何误会!”老村长向方逸云拱手。 方逸云哈哈一笑,走上前来,道:“公羊老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青龙村李村长,我们四海镖局行镖经常歇宿在他这里。这里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绑匪歹人。” 公羊宰予又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方逸云,突然“咩咩”叫了两声,道:“我记得那只木簪,那是一个秋天......” 他干瘪的脸上竟然露出鲜花绽放般甜蜜的笑容,仿佛痴了。 “嘭嘭!”被遗忘在空中的两个棒子陡然掉了下来,庆幸的是没有砸中他的脑袋,只砸中了地上的花花草草。 “棒犹如此,人何以堪......”小书生泫然欲泣,似乎被一只山羊深深地感动。 小书童走到草丛里,去捡了棒子,送还到公羊宰予手中。 “羊老爷,给您棒子。”小书童的声音有些稚嫩,如出谷黄鹂一般十分好听。 “棒子!”公羊宰予再次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棒子和面前的小书童。 “至少俺还拥有两根棒子......”他顿时忘掉了烦恼忧愁,看着还在一旁费着口舌,极力解释误会的李老村长。 很快他哈哈一笑,释放出善意,表示一切可能只是误解,两人还客气地握了握手。 方逸云没有向老村长一一介绍各人的身份,只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老村长也不多问,只请大家快去乡公所休息,自己回去安排杀鸡宰鹅给大家准备中食。 方逸云说道中午大家已经啃过烧饼,这昼食就不用麻烦了,帮忙准备些茶水就行。 他又问老村长有没看见申方正和两辆篷车经过村口,老村长说没看见。 方逸云等预计今明两天申方正他们才有可能追赶过来,这里是去孟津渡的必经之路,只好在村里乡公所待上一两晚等他们。 *** 一行人在李老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乡公所。 这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青瓦白墙,看起来简洁典雅。一个乡村的公所能这样赏心悦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后院主屋两间方逸云安排给了石季伦和他的四位小侍女。东厢一间住了崔儒师和他的小书童,另一间被趟子手欧阳春给独占了。西厢两间住了其他三位趟子手。 方逸云邀请公羊宰予和他两人各住一间前院主屋,公羊宰予却硬要住在东厢小屋,虬髯客被安排住在了他隔壁。 武大掌柜住在了前院另一间主屋,郭先图等三大镖师只能挤在了前院西厢。 等住宿安顿完毕,李老村长才道:“方总,你们一路车马劳顿,权且休息,哺时我让人备好饭菜再来相请。” 李老村长告辞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憩。 公羊宰予精神极度亢奋,根本就不想去榻上躺着。他看见隔壁木门开着,就一脚踏了进去。 虬髯客正席地而坐,手托着耳杯,不时啜吸一口茶水。 公羊宰予也不客气,在木几上拿起另一个耳杯,从青瓷罍里接了一杯茶,径自在虬髯客对面盘膝坐了下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公羊宰予才弄明白这位大胡子老弟竟然完全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身份姓名都记不起半分。幸好他没有失去理智,一切表现都十分正常。 公羊宰予感慨之余,也谈起自己沦落江湖的辛酸和血泪,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到了这一把年纪,却还是一个人冷冷清清。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虬髯客介绍起他的坎坷人生经历。 还是懵懂的年纪,他在小河边救了位落水的姑娘,两人才上了岸,他立即产生了爱慕之情,急得那位姑娘要再次去跳水。 有一回他不经意闯进表妹的闺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自己认为应该负起男人的责任,结果造成表妹哭喊着去上吊…… 虬髯客听着他的长篇大论,毫无厌烦之态。这令他大受鼓舞,立即娓娓不倦地继续谈了下去。 ***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 在秋风中瑟缩的黄叶飘散在整个长街,不断发出令人心碎的“哗哗”声。 公羊宰予提着两根棒子,在长街禹禹独行。 冷风将他的鬓发吹得一片散乱,但他毫不在意。 “人生失意有几多?为何偏偏选中我!” 承受了再次失恋的打击,公羊宰予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喝得酩酊大醉,可笑的是无尽的长街,竟然走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酒馆,道路两旁只有一株一株矗立的大树。 当公羊宰予走过一株一株的大树,越来越失望,终于他忍不住抡起棒子砸了出去。 “呱”,一只寒鸦被惊起,它展翅高飞,惊落片片的黄叶,飘坠在公羊宰予的头顶发梢。 公羊宰予取回砸出的棒子,头顶却插满树叶,像蓬乱的鸡窝,他依然继续前行。 天色越来越暗,长街的景色也越来越朦胧。 公羊宰予却低着头,前方的路他无意再去看清楚。 “嘭”一声响,他的脑袋撞到了坚硬的物体,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是一株细长的枣树,“这棵无良的枣树怎么会长在路中间?” 公羊宰予摸着被撞出包来的前额,不由十分气愤,立即将棒子插在腰间,冲上前去,两手紧握枣树,头向后仰,使出吃奶的气力,发誓要将这株害人的枣树给拔了。 “哎呀!”枣树没有被拔起,公羊宰予却猛地一个后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 他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睁大眼睛,向一旁望去。 路旁的一株参天古树,枝叶繁茂,昏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树桠上藏着什么东西。 公羊宰予感到莫名的一阵心悸,突然他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站起来,蹿到大树下开始努力爬树。 这对他来说并不擅长,但最终他还是爬了上去。 在一株粗壮的树桠下,他定睛仔细看去,只见一个长发覆面,白衣飘飘的女子悬空吊在那里。 “这究竟是一具美丽的尸体,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公羊宰予解开了那根系在树桠上的红绳,拥着那女子的香肩,然后轻轻跃下。 风吹开了面庞上乌黑发亮的长发,露出清秀苍白又隐隐透着暗紫色的脸庞,刹那间一朵白莲花在公羊宰予的心湖里面绽放,而且还在湖面迎风不停地摇曳。 *** 在公羊宰予一番紧急施救以后,本来脉息微弱、容颜惨淡的女子终于发出“嘤咛”一声呻吟。 “姑娘,你醒了!”公羊宰予努力发出人类的声音,避免羊叫声惊吓到刚从鬼门关回来,惊魂未定的女子。 那女子修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这是在哪?您是牛头马面大人?” “姑娘!我哪里长得像一头牛,或者一匹马?”公羊宰予忍不住“咩咩”叫了起来。 “啊!原来是山羊大人,恕小女子初到贵境,神志不清,眼睛昏花,没有认出大人来!”女子仔细审视了他一番,赶忙致歉。 公羊宰予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姑娘,你还没有离开人间的范畴!” “这里还是人间?”女子站起身来,四处打量。 天空无星无月,阴云密布。 耳中风声飒飒,凄厉可怖。 依稀还可以看见四周鬼影幢幢,婆娑起舞。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蓬乱像羊毛一样舒展,前脸奇长,双颊无肉,眼睛倒是瞪得又大又圆,散发出一种怪异的黄光。 他两只手还各举着一根黑黑的棒子,姿势奇特地站在那里,完全不像一个人类。 “山羊大人,请不要玩笑!这里究竟是地狱的哪一层?”女子平淡却坚定地问道。 公羊宰予发出深沉的叹息,“这明明是人间,为什么总有人会将她当成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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