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来香味，风眠又道：“你还没吃饭吧？正好我饭做好了，你过来吃饭。” 顾岳霖一怔，“你这个点儿还没吃饭呢？” “啊？嗯，下午有事儿耽搁了。” 其实是她习惯了，吃得有些晚，睡得也晚。 正常来说，一般家庭里五点多就吃晚饭，这会儿都过七点了。 顾岳霖又冷又饿，也没矫情，跟着她去了厨房。 昏暗的煤油灯下，看到一只土黄色的小炉，炉面一张铁丝网，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只泥陶壶，周围还放着红枣，花生，还有他不认识的果子。 看着这些东西，风眠愣了一瞬，又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伙食是不是开得太好了？ 将来还要一起生活，莫非她还得偷偷吃吗？ 原以为带着空间穿越很好糊弄，怎么到她这儿整天跟做贼似的，大白天都得上门闩才藏住了她的秘密。 唉！头秃。 “坐吧。”风眠决定装傻。 给顾岳霖装了米饭，拿了筷子，把桌上的锅盖拿开，里边是热气腾腾的青椒炒肉丝。 她笑道：“今儿我们大队杀了猪，我分了几斤肉，还有排骨，割了一块出来炒，剩下的都腌上了。” 说罢，她又将围炉上那只大陶罐端起来放桌上，“这里边炖的汤，是那个……鸟汤。” “鸟汤？什么鸟？” “我不知道，我在后山上捡的。这倒霉鸟，脚被野草缠住了。” 风眠没去看他，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解释了。 围炉上另一只小一点儿的罐子里，热的牛奶。 风眠嘴角一抽，又睁眼胡扯。 “在我们生产队的牛棚里偷的。” 顾岳霖：“……” “你敢去偷母牛的奶？” 这…… 风眠硬着头皮点头，“嗯嗯，你别说出去啊。” 顾岳霖心情复杂，接触得越多，越让他迷糊。 她怎么连偷牛奶都敢？ “以后别偷了，母牛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会闹出人命。” “知道了。” 风眠一边应着，又一边拿出夹子，将桂圆红枣花生夹起来，放进一只粗陶碟子里，再将碟子放在桌上。 她热情的招呼顾岳霖快吃。 看他大口大口的吃，风眠感觉特别舒心。 她以前就爱看吃播，高兴了也会给他们打赏。 顾岳霖吃饭的样子比吃播好看，吃得特别香，让她特别有成就感。 然而正吃着饭的顾岳霖，被她盯得红了脸，不太好意思的放下了筷子。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太饿了，中午没吃。”说得声音很小，挺窘迫。 风眠忙道：“没事没事，你吃啊，不用顾忌我。” 他看到她吃得很少，可她不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原本这些东西是准备给她自己吃的。 顾岳霖放下了筷子。 风眠道：“怎么不吃了呀？” “我吃饱了。” “胡说，还没你上次吃的一半多呢。” 顾岳霖：“……” 风眠将锅里的饭全装他碗里，又将剩下的那只鸽子全弄他碗里。 “吃吧。” 顾岳霖看着那只鸽子，“你一口都没吃。” 风眠给自己装了碗汤，“嗯，我不爱吃，我喝汤。” 她原本就是打算炖来喝汤的。 风眠拌着肉丝，只吃了半碗米饭饱了，还喝了一碗汤。 饭后，又喝了些牛奶，剥了烤好的花生放在另一只土陶碟子里，连着剥好的桂圆，红枣，一起推到顾岳霖面前。 “给我吃？” “嗯，你吃吧。” 此时顾岳霖心情不能用预言的形容。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吧。 “为什么都给我吃，你不吃？” 啊？这要怎么说呢？ 告诉他我爱看吃播吗？ “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她随口道。 “你更瘦。” 呃…… “你不一样，你得多吃点儿好干活。” 顾岳霖眼神幽暗，看得她不敢对视。 哎，等会儿，怎么越聊越歪楼了。 她丢了花生壳，道：“我快吃吧，吃完了就赶紧走，外头雪越来越大了。” 顾岳霖点点头，将剩下的食物都吃光光。 风眠将门打开看了下，那风吹着雪花打着旋似的飞。 她穿着保暖内衣羽绒服，贴着暖宝宝，都感觉冷得要死。 回头看了看厨房里的顾岳霖，他还穿着破旧的单衣。 在他后妈的剥削下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风眠动了恻隐之心，跑到卧室去，偷偷给下单了一件老式军大衣，拿出来之前将标签剪得干干净净的。 “你穿着这个走吧。” 顾岳霖微微一愣，“新的？” 呃…… “嗯，新的，我专程给你买的。” 拿着军大衣的顾岳霖心情越来越复杂。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 “我们不是说了，合作婚姻吗？” 这…… 她能说，她同情心犯了吗？ 上辈子她有钱，没少给贫困山区捐款捐物质，看到大冬天的穿着单薄衣服的顾岳霖，她就想给他捐几件衣服，怎么？ “做样子也得做全套嘛，不过一件衣服而已，等你发达了还我。”风眠随口丢下一句。 顾岳霖拿着衣服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风眠尴尬不已。 “快走啊，时间不早了。”她又催促他说。 顾岳霖这才穿上大衣，“那我走了。” “嗯。” “这衣服……衣服很暖和。” 风眠笑笑，“暖和就好。” 顾岳霖转身踏入风雪之中。 看他走远了，风眠关上门，将房门抵得死死的。 尤其是厨房外的后门，她拿了根胳膊的粗细的木头抵在门上。 独居的十八岁大姑娘可太危险了，她不得不小心些。 下了一夜的大雪，天地遍地雪白，风眠的小院里都堆满了积雪。 隔壁风丰带着他闺女在堆雪人，故意话说得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想引起他媳妇陆兰的注意。 昨天下午的事，顾忌让陆兰挺伤心，任由他在那儿装疯卖傻都不搭理他。 他又哄着女儿风蓉蓉去逗陆兰，陆兰现在两人都不搭理了，转身进了屋里。 “兰兰，媳妇，别生气，我错了成不？”风丰又牵着风蓉蓉跟着进了屋。 到了屋里会怎么哄，兰姐又要多久才肯搭理风二哥，风眠就不知道了。